<今後光輝螢所引>

-於神戶 河川旁 第三人稱視點

夏日,本土的小川邊,有個少女緊握手上的信,
淚滴下,沾濕了手,沾濕了袖口,沾濕了信,無法傳達的戀之嘆;那晚散落的螢火蟲之光,在潺潺淵流中燃燒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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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於九州 鹿屋航空基地 少年視點

我們是國家的棟樑,而國家要逼棟樑倒塌來換取勝利,但帶著牽強,倒不如說是爭取最後的面子才對。
不致勝利毋須欲,中央軍政府的那群混蛋依舊這麼說著,但是入侵卻是來自自己的欲望吧?

結訓完成的那天,上層發下了特攻隊的志願書,走廊上也擺著放置志願書的箱子。
當被精神壓力所投下的志願書,斷送了年輕,為家卻假裝為國,寫了遺書,
寫著為天皇而死在所不惜,卻一絲一絲透露著不想死,盼著誰來解讀;
寫著激盼,筆卻止不住顫抖,十七、八歲的年少武士,將如櫻般消逝,化身火球,還能夠惦記著誰?在惦記的最前端,又會是誰?
今夜過後是否還能看見月光?這種別人的肯定卻是自己的否定聚成龐大的痛苦,
喘不過氣,為自己倒上一杯清酒,飲下意圖澆愁,卻發現,緊握在手上的一張黑白兩人合照和臨行前那名少女送的御守,是無限的執念。

戰爭的愚昧,掩蓋住了生命的可貴,
明日清晨的我是赴死之人;飛行的我是炸彈;而明晚的我化身為螢。
結束的月月火水木金金,選擇安靜睡著了,正對比著明日的轟轟烈烈,戰亂吹拂著神之風。

台上的人一下宣揚著光榮犧牲名譽永存,又說著東鄉平八郎元帥的「皇國興亡在此一戰。」,最大的不同點是祂們贏了,而我們未戰先輸;
台下的人故作鎮定的成為一億玉碎的先驅,彷彿死亡是脫離束縛,旁邊站著作護衛的初學者正以熱烈的眼神看著,
手裡握著杯子,穿著電熱服和朱紅襟卷,綁在頭上的頭巾寫著神風,喝下杯中液體的我們將會無比勇猛...才怪,
從外表看起來我們堅決,為天皇而壯烈成仁,其實怕死得要命。
旭日章旗的罪過由我們這些年輕人承擔,怎麼想都荒謬,但無法質疑,
因為這是祖國所說的「使命」。
台上的長官完話後,我們飲盡黃湯,將杯子摔碎,向著旭日章旗三唱萬歲,將伸出的手右、左、右地喝采,右腳剎地,凜然敬禮。
下令出擊,爬上屬於自己的深綠飛機,零戰舊日的副油箱成了250公斤的炸彈,算起掛在兩翼旁的副油箱,燃料也只留下去程,
座艙玻璃在進去後被封住;檢查著機翼,在確保一切檢查完成後,將飛機以輪制機動駛向長跑道,踩下油門加速,
看著被大力搖動的旭日章旗與過往的長官,漸漸拉起了機頭奔馳在青空的單行道上,讓人仰頭目送。

鋼鐵之鳥逐漸駛離九州鹿屋航空基地,望了一眼開聞岳,便向著南前進;
雖然說著我們至少是為國而玉碎,但怎麼想,日本的帝國野心終究逃不過毀滅的命運,這種最後的掙扎實在可笑。
無線電傳來聲音,壓住了頻率發射鈕,

前方出現爆炸,我們知道自己將會很快地如櫻花散華,身將如花落,
將飛機俯衝以便貼近海面,翻轉閃躲著敵軍的防空火力,僚機一個一個的被擊滅,在天空畫出燦爛的血紅。
沒有任何猶豫的時間,在敵方航空母艦前近處,將機頭拉起,機體垂直迴旋便向著飛行甲板俯衝,
敵人的防空火力依舊凜烈,靈活輕巧的機體移動翻轉閃躲。
無法自動閉鎖的副油箱被擊中,汽油大量汽化燃燒成濃密白煙
臨死之前,突然想起了那名少女的臉龐,不知不覺輕輕地笑了,如同拋下了所有一般。
接觸的那一瞬間,蒼之焰捲起飛揚,吞噬著眼前的萬物;
生命被染上紅色,如同那開在彼岸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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-於神戶 河川旁 第三人稱視點

堪所難堪,忍所難忍,
若說怨恨,該恨誰?又該怨誰?宛如握住一掌浮雲。
夢中,那奔馳的深綠飛機上走下一人,
「不要為了我哭泣,請連著我的份歡笑;能與妳相遇,我已十足幸福。」
那個人這麼說著,一陣微風輕輕地吹過。
最後,少女身邊只剩下那個人留下的書信,而他已隨神風逝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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